3月初,去山里尋訪江南牡丹草。天陰,山間濕氣聚散,時而聚成絮云遮隱滿山花樹,時而散開成霧,凝在花朵上,讓它們紛紛低頭閉鎖。
山道旁各種小野花已經(jīng)進入花期,大戟、堇菜不懼濕氣,盛開如常;點地梅、毛茛葉報春、老鴉瓣則紛紛合上了花瓣。至于南星,它的花自帶一個雨棚呢。

不久,我們就見到了江南牡丹草。江南牡丹草是小檗科牡丹草屬植物,之所以叫“牡丹草”,是因為葉片像牡丹。


牡丹草屬(Gymnospermium)在我國有三種,牡丹草(G. microrrhynchum)分布于東北、阿爾泰牡丹草(G. altaicum)長在新疆,江南牡丹草(G. kiangnanense)自然是生在江南了。

雖然身在江南牡丹草的故鄉(xiāng),除非有線報,否則在野外見到它們的機會非常少。它的數(shù)量太少了,已被浙江省列為極小種群植物重點保護。

我見到的這片江南牡丹草,長在一堆亂石中,大都剛抽芽。每個嫩苗長三片葉子,等不及葉片展開,就開始吐蕾。

每個嫩苗,會長出一串花朵,和一朵孤零零的單花。那朵孤單的花開的最早。花朵是黃色的,由6枚花瓣狀花萼,6枚變化為蜜腺的花瓣,和花蕊組成。蜜腺比較小,不容易觀察到。

江南牡丹草也可以算是“早春短命植物”,它要趕在頭頂上的樹木發(fā)芽展葉前完成開花結(jié)果的使命,并且為來年積蓄能量。

它三月發(fā)芽開花,三月底果熟,四月份地上部分就開始枯萎。到了五月,地面上江南牡丹草的生長痕跡已經(jīng)難覓,只留地下根莖等待來年春天。正因如此,江南牡丹草的花期相當集中,一開放就是成片的花海。

19年5月曾去長白山看東北“早春短命植物”,也見到了東北的牡丹草花海。

大片牡丹草盛開在落葉松林下,金光熠熠。花叢中夾雜豬牙花、五福花、紫堇等野花,多么盛大的花事。


東北的牡丹草與它的江南親戚相比,主要是葉片形態(tài)有所不同,牡丹草葉片完全裂開成三瓣,江南牡丹草葉片則不。

江南牡丹草為何成為高滅絕風險的極小種群植物?目前相關(guān)研究極少。浙江農(nóng)林大學的研究指出,江南牡丹草結(jié)實率不高,種子擴散能力弱,原因之一可能是缺乏能夠?qū)⒎N子搬運到遠處的昆蟲。[1] 適合江南牡丹草種子滾動散播的坡地環(huán)境被人類活動破壞、分割,大概也是一個重要影響因素。
有太多物種不明不白的就消失了。對江南牡丹草的保護研究已經(jīng)開始,這是一件幸運的事。
參考資料:
[1] 虞欽嵐; 劉守贊; 徐韌析謀; 潘晨航; 顏憶銘; 王義英; 夏國華, 園藝學報 2021-02-02
作者:蔣某人
圖片:蔣某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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